跳到主要內容

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9月, 2023的文章

一種更接近自己的方法——《子彈思考整理術》

  「子彈筆記」已流行若干年,卻始終提不起勁好好研究,時值今年的最後一季,各大書店開始擺放各種款式的年曆手帳,然而尋尋覓覓,始終沒有令人滿意的封面與排版模式,此時「子彈筆記」的念頭又重新躍出,儘管社群媒體有大量子彈筆記設置的分享,還是決定從創辦人瑞德・卡洛的第一手訊息開始了解,投入子彈思考的行列。   書中清楚地描述子彈思考的模式:釐清資訊量爆炸的思路、化被動為主動地審視生活,藉由作者設計快速紀錄的方式,讓大腦紛亂的思緒可以被卸載到紙本上,澄明自我,推進自己想要的生活。生活方式萬萬種,子彈筆記也沒有固定的標準模式,作者也舉出大量的事例供讀者參考,進而設計自己的筆記模組。然而,一切的效能只能等待自己的實踐,且至少需兩三個月才能見到子彈筆記的力量,這也是我給自己的期許。   除了實際操作的介紹,書中關於「忍耐力」的章節舉例最打動我。作者提到自己極度痛恨洗碗,然而當時另一半想要學烹飪,儘管作者滿腹牢騷,每天晚上還是要清洗所有的廚房用具,而這樣痛苦換來的整潔成果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後被澈底破壞。儘管作者知道自己可以享用另一半烹飪的飯菜應該要心懷感恩,洗碗還是令人不滿。直到有一天晚上,他聽見女友一邊唱歌,一邊在瓦斯爐前搖擺著身子準備晚餐,這才驚醒,烹飪是長期陷入低潮的女友去除心中惡魔、並且對作者表示在乎的一種方法。是她能完全掌控的事情。而先前對於女友的低潮束手無策、進而感到挫敗的作者,意識到他唯一能幫上忙的,就是洗碗。   行為本身並沒有任何變化,思考過後作者也不會變得比較愛洗碗,然而這件枯燥的事情卻為他的生活創造了價值——讓另一半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我們總是嚷嚷著要尋找生活的意義,而意義往往會在最不引人注目、最不可測、最安靜的時刻出現,如果我們沒有時常反思,釐清自我,我們將會跟這些生活之光擦肩而過。作者在章節之初引用尼采「如果你知道為何而活,就能承受任何逆境。」但我想如果我們知道為何而活,逆境也就不再是逆境了。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由季竺怡提供)

遑遑的作家身影——丹・西蒙斯匠心獨具的《狄更斯與祖德》

  西元一八六五年六月九日,英國文豪查爾斯・狄更斯遭遇史泰普赫斯特火車事故。他所搭乘的火車行經史泰普赫斯特的鐵路高架橋,當時工人正在橋上進行老舊橫梁的定期汰換,工人拿錯了時刻表。火車煞車不及,在中斷的鐵軌處脫軌,車廂摔落,七節頭等車廂之中有六節翻墜河谷,車廂凹折破碎。狄更斯所在的車廂搖搖欲墜的掛在高架橋上,是唯一倖存的頭等車廂。五年後的同一天,史泰普赫斯特火車事故週年的日子,狄更斯逝世。巧合嗎?我不這麼認為——丹・西蒙斯可能是這樣想的吧?   狄更斯創作不輟,在事故之後仍是如此,創作新作品,整理舊作重新出版;行程滿檔,如巡迴的朗讀會,與再訪美國。最後的日子,狄更斯留下了一本未完成的作品,也就是關於祖德的謀殺疑案《艾德溫・祖德疑案》。丹・西蒙斯以作家心靈的巧妙踏查,《狄更斯與祖德》一書,是假托狄更斯友人柯林斯之口所撰寫的回憶錄,像是憑空製造了永動機,源源不絕的能量從真實與虛構極富生產性的結合裡汩汩湧出,將歷史變成了傳奇。   丹・西蒙斯總是不吝於示範故事能有多魔魅的張力,以浩浩蕩蕩的長篇文字,淋漓盡致的鋪敘一個迷人的設計。在他的筆下,我們遊蕩於倫敦城暗夜的地底追逐幻影,密集人口與工業發展所碾壓的污濁環境與暴露的階級差異,氣味彷彿具有實體卻更是全面滲透,無人能逃逸;陰森的險境佈滿危機,潮濕腐敗裡卻又如螻蟻爬行般充斥令人畏懼不安卻無可否認的生命力。紳士的手杖敲擊青石板,格格不入成為了永恆風景的身影,可以說是作家掙扎的心靈與創作的渴望,然而那不是嚴肅高蹈談寫作意義,對於讀者而言,最暢快是享受這部小說在揭謎與誤導之間,飽滿的閱讀的樂趣。   柯林斯貌似誠懇、娓娓道來,然而他的敘事聲音不管是偶爾的尖銳苛刻,或即使是偶爾的信誓旦旦,都常流露一股懸而未決的猶豫。不僅是過量飲用鴉片酊或施打止痛劑,也不止於見到幻象,從一開始柯林斯交代狄更斯所遇火車事故的言行舉止,就已暗示了重述經歷總是不可能可靠:難以想像的事故,狄更斯給朋友的信件裡冷靜沉著,柯林斯卻引述列車長對那段事故的記憶,以現場的其他人的目光勾勒眼神狂野、臉色蒼白的慌忙失措的狄更斯形象。   究竟狄更斯跟祖德之間的真相為何,我們透過柯林斯的記述只會感到更混亂與分歧。影影幢幢的催眠經驗,以及大量飲用的鴉片酊,像是濃濃的迷霧罩住了現身說法的「回憶錄」。更有甚者,柯林斯時不時所見到的幻象具有實體,無論他搬到何處總是鬼影尾隨,在房子背面甬...

體制下的「浪漫」可能?——《浪漫醫生金師傅3》

  《浪漫醫生金師傅》系列叫好叫座來到了第三季,原班人馬的編導與演員讓全劇依舊水準之上,大型意外的急救壓力、醫療人員的安全與工作環境探討、神乎其技的手術場面、與醫療劇必備的生死議題,紛呈展現於劇中,輪番製造劇集的張力。然而過分順利的炫技過程多少令人疲憊,因此與金師傅「浪漫」價值觀衝突的「反派」,對於整部作品的深化更顯重要。   車鎮萬是韓國大學著名胸腔外科醫生權威(同時也是女主角車恩彩的父親),手術能力高超與金師傅匹敵,然而兩者的行事風格天差地遠,相較於金師傅永遠「救人第一」的處事;車鎮萬更看重、並迫切守護的是醫療人員已被嚴重壓縮的尊嚴與價值。核心觀念的差異,讓兩人面對臨床棘手案例時有了截然不同的應對方式,也讓底下的醫護人員有了不同的應對和站隊。   其中最精彩的攻防反而不是在手術室,而是高層利用車鎮萬的心魔(曾經有指導學生在醫院跳樓)設下一個圈套,請人在車鎮萬的辦公室放上過世學生帶血的鋼筆,觸發車鎮萬全部的防備心和攻擊力興師問罪,最後發現是自己的過度反應,卻已經無法再在醫護人員面前重拾尊嚴,黯然離開。順利把人趕走看似是院方高層的勝利,卻引來更大的政治陰謀,開啟了後續新一波的衝突與高潮。   然而如金師傅所言,儘管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但過程的方法如果不對,也是不行的。車鎮萬醫生的離去並沒有帶給醫院同仁更好的環境,反而面臨新一波高壓進而罷工,戲劇用重大災難牽引醫護人員救人的「使命感」把大家帶回工作崗位,但更讓人難受的是,這一份「使命感」並沒有辦法讓醫療人員得到更好的待遇,有時反而變成一種勒索,理所當然的期許更加速醫護熱情的消耗。   現今全球護理師大量出走,醫生亦時常與高工時高風險搏鬥,醫療環境每況愈下,金師傅的劇情宛如一個神話。我們既感佩醫護人員的使命感,卻又不該僅止於感謝,而是確切地在醫病關係中學習尊重,更要緊的是讓工作環境更有保障。前路漫漫,通往完備的道路何其艱難,金師傅認為身為前輩就要繼續撐住直到變好的一天,然而過程中總有殞落的前行者,更提醒我們反思體制的重要性,健全的體制與工作環境,才有可能是真正的「浪漫」,滋養好的信念存在。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來源:Disney+)

《夏之魘》:成長過程裡的那一個最漫長的夏天

  喜歡《怪奇物語》(Stranger Things),絕不可錯過丹.西蒙斯(Dan Simmons)的《夏之魘》。暑假正要展開,單車巡邏隊的成員們,麥克、戴爾、勞倫斯、凱文和哈朗,以及身為成員卻沒有腳踏車的杜恩,如同任何興奮的孩子期待暑假,然而黑影已一步步環繞榆鎮,包圍了舊中央學校。一九六〇年代的美國伊利諾伊州榆鎮,小鎮看似平凡無奇,直到一連串神秘事件發生,不安逐漸籠罩。讀者會憶起成長過程的漫長混沌被一夕鑿開的瞬間,也將慢慢領悟詛咒與惡魔的古老歷史。   恐懼的來源來自求生本能,它的存在就是解答。恐懼,與其說是擋風玻璃反光而看不清駕駛而無法確定究竟是誰,致使了不知來人、不知來意的迷惘;倒不如說是那轟隆隆橫行無阻的「煉脂車」與其所行經之處那令人作嘔的動物屍體腐敗的氣味,聲音與味道的覆蓋,因而生成的無法脫逃的全面壓迫感。   全面來襲的壓迫感,像是遠古而黑暗的大手從地裡揚起,要吞噬勉力存活的生之氣息,作為召喚某種更強大力量的獻祭。作為一位成年讀者,重回那個還來不及看清楚就長大——跨過門檻的一瞬間,恐怖的不是變形的軀體或是有一圈圈環形牙齒的退化蠕蟲,而是浸潤於無盡細節與象徵之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已是成人才驚魂未定。暗色的主軸是成長的寓言,摧折與遺憾環伺,被文字拾回的成長過程暴露在成人面前,憶起來時路的坑巴與陷落的顛簸難行。   處於閾限門檻的少年們是彼此緊密的同盟,如果不是夥伴,無法找到秘密基地的入口。無論是飛快踩著單車踏板能擴張的最遠世界,或是把裝滿了咖啡的保溫瓶把手勾在腰帶上,事先規劃好行走的路線,幾個小時的步行只為了尋找更多資料拼湊答案。少年們各有其性格的弱點與真實的困境,成長的磨難總是為個人量身打造,但無論賀爾蒙帶來了多少青春期的彆扭、碎嘴、兩性角力時的惡意,總能看見天真、那種對當下毫不懷疑地單純認知,閃現在單車巡邏隊的抵抗行動裡,那多少是成年讀者心中一點點的安慰。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由傅淑萍提供) 

勇敢是對自己誠實——《盛夏未來》

  串流平台的選擇五花八門、目不暇給,瀏覽作品的過程彷彿成為了一種漫長且磨人的觀賞,有時卻能帶來意外的收穫,《盛夏未來》即是此中發現的小品。故事線非常的簡單,女主角陳辰(張子楓飾)在高考前一天發現父母的關係生變,出外淋雨跳泳池,一場高燒把高考考砸了,準備複讀。在父母的追問之下,陳辰不得已編造失戀的藉口,逃避一家人攤牌的窘境。   原本以為分手的藉口能讓高考失利畫下休止符,不料媽媽(郝蕾飾)特地到學校和老師交代此事,開學第一天老師就當著全班同學警告二人,將男主角鄭宇星(吳磊飾)強行帶入自己的故事。這就是整部戲最吸引人的地方,不同於俗濫的青春校園劇,男女主角總是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對方的身上,陳辰和鄭宇星有各自的家庭煩惱和自我懷疑,與其說是戀愛,二人更像是共享秘密的盟友,並肩應對生活中的考驗。   我喜歡整部戲的節奏感,輕鬆流暢,演員把握得非常自然,就連目睹媽媽與情人的對話場景,男女主角都能在遠處鬥嘴,自行加上對白化解尷尬,是專屬於青春的幼稚與傻氣,還有相信事情會變好的單純的心。母親的表演非常靈動,郝蕾的演技早已爐火純青,婚姻不順卻努力扮演支持女兒的母親,儘管深知感情維持的不易,還是放手讓孩子去嘗試,心意藏在日常罵罵咧咧的言語裡,最後知道真相的決斷亦展現其自省與明事理的一面,是非常飽滿的母親形象。   二人的結局收束得很快,陳辰決定陪鄭宇星去三亞音樂節找他放不下的DJ Ming,這個從頭到尾都沒有露臉的對象牽引著鄭宇星所有的行為,他終於面對自己不被喜歡的事實。而發在抖音上的影片吸引了學校和父母的關注,直接飛到會場找人。鄭宇星的悔過書將責任一肩攬下,推動陳辰向母親說出真相,而鄭宇星爸爸的一巴掌直接拍掉了兩人的後續和鄭宇星左耳的聽力。故事急轉三年後,母親搬到海南和叔叔生活得很自在,又是一年音樂節,陳辰在人群裡看著台上的鄭宇星,那一年盛夏短暫的相遇推動了這個未來,而一切的一切,都從他們的勇敢開始。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來源:Netflix)

硬漢的眼淚——寫《MOVING異能》「九龍浦」的哭

  如果有「哭」的大賞,我想把這個獎項頒給飾演《Moving異能》「九龍浦」的柳承龍,從這個角色的設計,到實際執行演出,哭,竟然具有層次,也有讓人心碎的力量。   九龍浦無庸置疑是個硬漢。眼神堅定,臉部線條剛毅,身材厚壯,更重要的是具備再生能力的異能,也就是說幾乎打不死,這還不是硬漢嗎?但他也真的是個愛哭鬼,儘管受傷會再生、會癒合,他仍然會感受到痛,極端的設定條件,對照突出了感受到痛的重要。   一般世界裡的男子要裝作硬漢,其中一種方式就是否認痛苦,也就是說,他們否認感受,抹去了感受而顯得強硬。然而真正的硬漢九龍浦,不僅會痛,還會哭。   「九龍浦」是張洙源在安企部(「國家安全企劃部」)裡的代號。進入國家情報單位以前,張洙源的人生設定很簡單。他喜歡武俠小說,對他來說江湖是浪漫愛情的發生場域。可不是嗎,無論憂國憂民,還是武功蓋世,沒有愛情要怎麼當一個大俠?因為若是沒有值得捍衛的事物,沒有打從心底珍惜的事物,只會愛自己(愛自己的身體、愛自己的名聲、愛自己的理想),那終究會成為一個叛徒,即使權傾一時,終究將背叛出身、背叛家國、背叛年輕的自己,武俠小說裡那樣崩壞的前輩豈在少數?大俠必須擁有愛情,嘗試愛一個他者,「為了他人」是真正的愛情實現的條件。   張洙源很容易迷路。不知道渴望的事物是什麼,或應該往哪裡走能實現願望,他的尋覓的方式就像拳頭一樣直接:直接用身體做為肉盾,打出一條血路。為了兄弟們挨刀,終於一步步拓展幫派的地位與能見度。張洙源單純的愛著他人,他被大哥與小弟背叛,當他同大哥被綁在駕駛座上即將沉入海底,卻只求對手放過他所尊敬的大哥;他也終究沒有殺死小弟,而是勾破了小弟的嘴,像是放生一條貪婪咬餌的魚。   所幸傻人有傻福,他遇到了一生摯愛,指引他走出小巷;一度迷失於生命的岔路之間的他,也終於像是走出了暗夜的迷巷。然而日常會磨損,那一段儉樸的生活,讓我看得膽戰心驚,為了要維繫平淡的幸福(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起吃烤肉),必須安穩住在公務員宿舍,那麼得是一個公務員才行。他勉強自己穿西裝打領帶,在電腦前笨拙地輸入數字,公事包甚至常常掉在擁擠的公車上,彷彿公事包服從某種先於本人覺知而逃逸的潛意識。我才知道這迷途的引路人,已先示範了如何愛一個他者,她並不主宰他的人生。張洙源所深愛的智熙只對他說「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這次,張洙源選擇回歸做安企部的九龍浦。仍然為了兄弟(國家...

內心的漂泊終有依靠—讀《海神家族》

  把故事說好,看似容易,卻是許多小說家千錘百鍊才得以達成的技藝,《海神家族》即是一個良好的示範。故事由旅居國外二十年的女兒視角開展,這麼多年未曾踏上故土,行李雜物來來去去,卻一直把兩尊神像千里眼、順風耳——媽祖的保鑣帶在身邊,遷移的每一步路都有海上女神的眷顧,而漂泊的神像,也為整個家族的命運下了切合的註解。   我很喜歡小說中對女性的刻畫,無論是峰迴路轉嫁給台灣人的日本人綾子阿嬤,或是從小得不到母愛跟著外省軍人私奔,才發現所託非人一生坎坷的靜子媽媽,一直到逃離家鄉二十年的主角女兒「我」,三代女性皆對於多舛的命運有超乎常人的韌性,以堅強回應時代的考驗。   相較於男性在故事中總是「失根」,如外公林正男嚮往飛行加入了日軍在南洋的戰場,返家後彷彿行屍走肉,後又在二二八事件後失蹤,無跡可尋;二叔公林秩男也在山中躲避數月後流亡巴西;爸爸二馬為了情人來到台灣,不料情人遭遇船難,且兩岸再也無法通行,一隔就是四十年,帶著金條返鄉卻「人財兩失」,一身病弱憔悴最後被靜子(媽媽)接回台灣,卻因多年失職的丈夫與父親角色,只能接受靜子帶有羞辱的照顧,兩頭空落。我們可以看見女性的柔軟與剛強,讓這些男性角色「追求自我」的同時撐起整個家族,她們並不完美,甚至許多時候不懂得如何去愛,卻從未逃避自己的命運。   釐清自己的故事總是最難的,「我」逃避了二十年,藉由兩尊神像,與德國男友的鼓舞下,尋找故鄉,更是尋找原初的自己。「近鄉情怯」的情感複雜,「近親憎惡」更為難解。透過男友父親曾經是納粹軍隊的生命皺摺,「我」反而寬容了:「因為認識我家的故事,你突然更明白你自己的家庭,彷彿這兩個家庭的故事是同一個故事,彷彿我們本來便是故事的一部分。我們必須依賴對方才能把自己看清楚。」在別人曲折的故事中游走,我們才更能看見自己的脈絡。   自我認同是永不停歇的探問,能在層層推進的故事中不停思考,是讀者的幸福。於此,海上女神不只眷顧著主角「我」的家族,也眷顧著閱讀文字的我們,讓內心的漂泊終能有所依靠。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由季竺怡提供)

傾聽戀人的心聲——電影《如果30歲還是處男,似乎就能成為魔法師》

  「啊!」安達失去聽見黑澤心聲的魔法了!「這樣呢?」、「這樣也聽不到嗎?」黑澤說著,肢體更親密靠近,靜默裡,那規律的心跳隱隱搏動,分不清是你、是我。   戀人的心思是最深奧的秘密,若可以聽得見對方的心聲,該有多麽便利?豊田悠的耽美漫畫《如果30歲還是處男,似乎就能成為魔法師》善用了這個條件打開了一趟趣味的旅程。町田啓太與赤楚衛二是最迷人的CP,黑澤的俊美帥氣,安達的可愛憨直,電視劇的快節奏填補了多少人沉悶寂寞的日常。   電影版相對於電視劇,節奏整體而言慢了下來,似乎要以更謹慎的作法來處理巨大的問題。沉浸櫻桃魔法的戀愛泡泡裡的戀人要面對現實的考驗,像是因工作而分隔兩地的想念,以及想要把愛情放入世間倫常的真誠渴望——幸好他們不必與世界為敵。   接下新門市重責的安達既不願黑澤擔心,更多少有希望成為對方眼裡驕傲的意味而拼命苦撐;黑澤想要安達實現人生理想,因不想要成為對方的負擔而不敢表達自己的真實需求。《王子與魔法師》的夢幻婚禮即便是想像也甜美至極,但我最喜歡的鏡頭是公園長椅前的擁抱。同一個長椅曾是安達安慰黑澤的地方,此處是關係的新邏輯誕生之處:習於表現完美的菁英業務員意會自己能安全地顯現脆弱,於此同時,曾經不夠自信的溫柔少年,也將成就最堅定的勇氣。   當安達放下繪本,童話並未因魔法褪去而消失。黑澤與安達漸行漸遠的背影是給觀眾的最善良的許諾,說出戀人的心聲,開展一種相處的美麗,擁抱彼此也接受自身,迎向生活的自在。 (本文同步刊登於 桃園電子報副刊 ) (圖片來源:櫻桃魔法cherimaho-movie電影官方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