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別」源自希伯來語balal,意為「混亂」。 聖經故事說:世上原本只有一種語言,人們修建城市並打造一座「通天」之塔。上帝見此便將眾人的語言打亂,讓他們再也無法彼此溝通,並分散到了世界各地。 由此,我們可以從書名見到《巴別塔學院》的野心,語言恰如其分地成爲敘事核心。故事設定在一八三〇年代的牛津,彼時大英帝國國勢鼎盛,書本從歷史中分岔出一個平行宇宙,將英國的力量歸功於「銀工魔法」。白銀是重要的貨幣,在英國,學者們發現將不同的語言刻在銀條上,再念出來,就會有神奇的力量展現。因為翻譯永遠不可能是完美的,在過程中失落或扭曲的意義,會被白銀捕捉並顯現出來。 藉由主角羅賓的視角,我們第一次見識到白銀神奇的力量。那是一個被死亡籠罩的場景,在廣州——羅賓的故鄉,霍亂肆虐,奄奄一息的羅賓在母親的屍體旁邊無力地躺著,等待最後一刻的平靜。此時勒維教授緩緩走進來,拿出銀條,先用法語念出「解毒劑(triacle)」再來是英語「糖蜜(treacle)」,羅賓頓時感到嘴裡有一股說不清的甜蜜,虛弱的身體轉眼恢復動彈,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時,成為了那一帶唯一活下來的人。 勒維教授給了羅賓選擇,跟隨教授一起到英國,提供食宿,享受輕鬆、舒適的生活,並接受最好的教育,唯一的要求——用功讀書;或是孤身一人留在此處,自生自滅。 想當然爾,羅賓選擇教授作為他的新監護人,他們簽訂契約,於此,羅賓・史威夫特誕生了。教授說需要一個英國人會唸的名字,我們直到書本的最後,都不知道他原初的姓名。而後日復一日的語言課程,拉丁文、希臘文、英文、中文⋯⋯時間快速前進,學習高壓且艱辛,但羅賓沒有辜負他的資源與天份,數年的刻苦下順利進入了牛津「巴別塔學院」——銀工魔法的中心。 在這裡,羅賓遇見了他的同屆同學,更是他一生的夥伴:來自印度的室友雷米、來自海地的薇朵瓦和唯一一位...
漫畫《想做料理的她與愛吃美食的她》是一部溫柔深刻的作品。上班族野本小姐熱愛烹飪,卻受限食量,無法盡情嘗試大份量料理;某天,她發現鄰居春日小姐食量驚人,於是便邀請她共享餐點。一段關於「烹飪」與「用餐」的故事展開,逐步帶出餐桌經驗、親密關係與社會議題。 飲食習慣不單純只是個人口味,更是文化資本的展現。人吃什麼、如何吃,往往連結家庭教育、階級與價值觀。當兩人坐在餐桌前,分享同一道菜,「一起吃飯」是藉由味覺體驗,共同建構了新的關係。這也是食物的文化特性:它同時象徵親密、交流,也能顯露限制。比如個人的健康條件、家庭教育的影響,甚至社會對「女性該如何飲食」的期待,都在餐桌上留下了痕跡。作品透過一道道料理,把這些看似細微卻豐厚的思考帶到讀者眼前。 一頓飯的形式就像一種語言,菜色的安排、份量的多寡,映照人際間的親疏與分際。漫畫裡,烹飪過程可說是「轉化」,野本能藉由烹飪,趕走沉悶心情,把壓力轉變成一道道能被分享的美味;春日的食量,則像是熱烈的回應,把心意真正消化吸收。當然,野本的嘗試,帶有對生活品質的追求;春日的大快朵頤,則是對生命與活力的接納。不同的飲食背景在餐桌上相遇,打破了過往的限制,建立了默契,彼此相互理解,因而情感也有了發展的契機。 喜歡她們大快朵頤 跟被食物包圍 與許多作品中女性角色被邊緣化不同,《想做料理的她與愛吃美食的她》的女性即是敘事核心。兩位女主角她們的相遇與互動展現豐富底蘊,她們交流料理,也談論職場的不平等、家庭帶來的傷痕,以及日常的壓力與掙扎。 對話很重要。傳統敘事裡的女性常常成為被凝視、被救贖的角色,能夠主動表達自身經驗的機會不多。在這部漫畫中,女性的交流一事就是價值的來源。主題表面是「吃飯」,透過飲食而引出的對話,讓讀者看見多樣的女性面貌:直率的、壓抑的、想要突破的、需要支持的。這也是如何「再現」女性生活的重要性,藉由在作品中被真實呈現,才能抵抗被簡化的敘事。 隨著角色增加 女性形象與情感模式的討論也更豐富 故事裡最打動人的,或許是那份「誠實」。野本與春日並非沒有傷痕,章節中常常會觸及到家庭或社會問題,有時甚至帶著創傷的陰影。像是野本單純熱愛料理,卻被男同事解讀為因擅長家務「是個好媽媽或適合做女朋友」,野本心裡明白那只是興趣,卻被迫套上了「服侍男性」的框架;又或者春日到餐廳用餐,僅僅因為是女性,便被老闆擅自減少了餐點飯量。日常的偏見...